在中国现代著名作家中,巴金是写信最多的人之一,巴金书信的存世量也是最多的,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已经发表,但由于总量大,发表率还是比较低,而且重复发表的也不少;相对于发表的热闹,对巴金书信的研究却冷得很。
以编入《鲁迅全集》、《茅盾全集》、《巴金全集》的书信为例,据人民文学出版社资深编辑王仰晨
先生统计,鲁迅为1,400余封,茅盾为1,300余封,巴金为2,000封左右。事实上,还有大量巴金书信没有被收入人民文学出版社1993-1994年出版的《巴金全集》“书信编”(第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卷)。
其他巴金书信的主要出版物有:
1987年5月,北京三联书店出版第一本巴金书信集《雪泥集——巴金书简》,收入1939年至1985年写给杨静如的信件60封。杨静如即杨苡,1919年生于天津。先后就读西南联大外文系、重庆国立中央大学外文系,翻译家,主要译著有《呼啸山庄》、《永远不会落的太阳》和《俄罗斯性格》。杨苡说,这不是巴金给她的全部书信。
同年9月,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巴金书简》,收入巴金1935年至1986年写给30余人(含机构1个)的书信191封。其中致杨苡的7封全部见于《雪泥集——巴金书简》,另外还有致沙汀69封,致臧克家4封,致茅盾2封,致叶圣陶1封,致李健吾6封,致丁玲1封,致萧乾4封,致卞之琳1封,等等。此书没有编者署名,只有责任编辑署名,即龚明德。正是因为没有一个明确的责任,所以本集编排非常乱,顺序既不按时间先后也不按姓氏笔画的多少,同一收信人的却放在不同的地方,给读者的检索工作造成相当大的困难。本书勒口上说,它“仅仅是初编,我社将接编续集,以应巴金研究和教学的急需。希望不断得到各方面的支持”。但是,续集不了了之。
1991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巴金书信集》,收1932年至1990年写给87人(含机构3个)的书信652封。编者为中国现代文学馆原副馆长刘麟,他在编辑说明中说:“巴金同志的书信,在此之前已出版两集,即《雪泥集》和《巴金书简》(初编),本书力避与它们有过多的重复。”但事实上,重复的还是很多,如致杨静如33封全部见于《雪泥集》,致丁玲1封,致卞之琳1封,致李健吾7封中的后面6封,致茅盾2封,致沙汀42封,致叶圣陶1封,致臧克家6封中的4封等都见于四川文艺出版社的《巴金书简》。
当然,新出的比较珍贵的更多,如致冰心30封,致曹禺6封,致杜运燮19封,致戈宝权2封,致柯灵1封,致沈从文3封,致施蛰存1封,致唐弢10封,致徐迟1封,致查良铮5封,致周汝昌1封,致萧乾48封(只有4封见于四川文艺出版社的《巴金书简》)等等。
以上为全集出版之前的发表状况,之后还陆续有发表的。
1994年,浙江人民出版社《家书——巴金萧珊书信集》,共收巴金与妻子萧珊(陈蕴珍)之间的往还书信384封,其中巴金1949-1960年间写给萧珊的信261封(另有残简1封),有9封(含残简1封)未收入全集。
1995年中国世界语出版社出的《巴金与世界语》(许善述编),收入巴金1978年后致中外世界语爱好者和团体的信件35封。
1997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的《巴金译文全集》第4卷收入巴金1978年后致三位翻译家信22封。
1999年文汇出版社的《与巴金闲谈》(姜德明著),收入巴金1977年后致姜德明信37封。
1999年团结出版社出的《世纪知交:冰心与巴金》(李朝全、凌玮清主编)收入巴金1977年后致冰心信51封。
2008年,大象出版社出版的《佚简新编》(李存光整理编辑),收入巴金1921年9月至1997年3月致86位中外人士和12个机构、团体的书信325封。
《巴金书简:致王仰晨》(巴金著,王仰晨编,上海文汇出版社,1997),共收1963-1996年间巴金致王仰晨信393封,有150封未收入全集,但人文社出版的《巴金书信集》已经收了巴金致王的41封信。
2007年,上海三联书店出版陈思和、李存光主编的《一粒麦子落地——巴金研究集刊卷二》,刊载有巴金致胡絜青信(1封)、致赵清阁(6封)、致杨苡(5封)、致苏晨(5封)、致李国炯、文栋臣(28封),另外还登了方令孺致巴金、萧珊书信若干、王仰晨致巴金书信若干。
存于中国现代文学馆的巴金书信共有1245封,其中巴金写给别人的有549封,别人写给巴金的有696封。2009年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的《中国现代文学馆馆藏珍品大系——信函卷》第一辑收录的全部是巴金的书信,共180封。由于是影印的,所以本书具有非常珍贵的文物价值。
本书收入巴金写给别人的26封,其中有给冰心的1封,给李健吾的6封,给沙汀的4封,给沈从文的3封,给唐弢的1封,给萧乾的2封等等。
本书收入别人写给巴金的154封,其中有艾青的1封,卞之琳的3封,冰心的2封,丁玲的4封,冯至的2封,傅雷的1封,郭沫若的1封,何其芳的4封,胡风的2封,老舍的1封,李健吾的3封,茅盾的2封,沙汀的7封,沈从文的3封,唐弢的7封,汪曾祺的1封,萧乾的3封,叶圣陶的2封,臧克家的1封,郑振铎的2封,周而复的1封等等。
这其中也有相当比例的重复发表,如给冰心的1封、给沈从文的3封、给唐弢的1封、给萧乾的2封都见于《巴金书信集》,给李健吾的6封,给沙汀的4封则都见于《巴金全集》第二十三卷。
让我们来考察一下巴金书信的发表率。巴金研究专家李存光说:“从1921年到1995年,按七十年时间算,最保守的估计,即使平均每年仅写信100封,书信的总量也超过7,000封,而实际数字,肯定会大于这个估算。”“迄今为止,已发表的和由受信人或其亲属送有关单位保存的巴金书信共计约2,600封左右。”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平均发表率为37%,文学馆馆藏巴金书信总的发表率则仅为14%(纯粹是巴金写给别人的则发表率更低,不到0.05%)。而且,其中还有比较严重的重复发表现象。
造成这些问题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研究的滞后。正如巴金研究专家李存光所言:“在巴金研究中,书信研究是亟待拓展的领域之一。”有些整理发表的人连基本的年份都没有搞清楚,或者不加以考证并标注,或者标注有误,因为巴金写信时一般落款只有月日乃至只有日,而没有年份;发表前需要做考证工作。另外,在老一辈作家中巴金是不注重书法的,字有时有点潦草,他还喜欢直接写外语,这些往往要有所研究,才能准确读出来,否则发表出来的文字会有明显的错误。另外,巴金阅历丰富,交友广泛,又惯于在书信中表达其见闻与感想,故书信之于他个人、他的亲友以及整个20世纪中国文学史都提供了非常丰富的信息,由于年代的久远,或过于个人化,普通读者对这些信息恐怕一时难以索引,需要研究者在大量考证的基础上帮着解读。
因此,我们呼吁,有关人士和单位加强巴金书信的发表,而且避免重复发表。而要做到这两项工作,必须加强巴金书信的研究。目前还没有巴金书信研究的学术专著,只有零星的文章。只有研究,才能在发表时知道以前是否已经发表过,从而避免重复。只有研究,才能在发表时或发表后尽可能地同时披露更多、更准确的信息,从而服务于巴金研究乃至现代文学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