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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还原”,不能偏离历史大方向
发布时间: 2012-11-16    作者:夏斌    来源:《解放日报》 2012-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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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近年来的史学领域,一些研究者声称通过掌握和发掘出新的历史资料,发现了许多“历史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这种所谓“重新认识历史”的研究倾向,因为其注重细节还原和局部聚焦的特点,看上去似乎相当“真实”;对重要历史人物、敏感历史事件的评价竞相标新立异,又因为恰好吻合了对不少传统认识偏于“一元化”、“脸谱化”的逆反心态,在不少人看来也很有“新意”。

  于是,过去公认的历史定论如今受到质疑,曾经清晰的事实真相再度走向模糊,不同程度颠覆了人们的既有观念。

  学史、懂史、用史,我们应该怎样科学看待历史、怎样真正读懂历史,从而做到以史为鉴?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王春瑜、北京大学社会学人类学研究所教授马戎在与记者的对话中,给出了他们的看法。

  由局部评判整体不见历史前进主流

  记者:近年来伴随文献资料的丰富,部分学者在“还原真相”的名号下,对一些重要的近现代历史细节进行了深入挖掘。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莫如对近代史上几次农民起义的研究。例如,揭露太平天国上层普遍存在奢淫特权、义和团运动具有盲目排外、愚昧残暴等问题。据此,有人认为“每次农民革命都造成社会生产大规模的破坏”,而否定其历史进步动力的主流一面;继而抬高洋务运动,贬低戊戌变法;抬高清廷“新政”,贬抑辛亥革命,等等。这样的“重新评价”,真是让不少人特别是年轻的群体有些茫然了。

  王春瑜:历史上农民起义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发挥了怎样的作用,学术上确实可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农民战争是中国历史发展的动力,但一段时期却变成“唯一的动力”。这样一来,对农民起义领袖势必只能歌颂,不好辩证批判了。举例来说,长篇历史小说《李自成》无疑是一部优秀的作品。但由于受到特定年代“三突出”等“左”的标准影响,该书也存在“李自成太成熟、高夫人太高、老神仙太神、红娘子太红”等不足。这样的问题,在特定时期具有一定的普遍意义,应该被指出来。

  不过,借农民起义中个别人或个别群体的问题及其阶级局限性,来质疑革命的必然性与合理性,则显得不够严谨。同时,革命与现代化也并不矛盾。毛泽东曾阐明了革命和现代化的辩证统一关系。他指出,正是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束缚了中国人民的生产力,不破坏它们,中国就不能发展和进步,中国就有灭亡的危险。革命是干什么呢?就是要冲破这个压力,解放中国人民,使他们得到自由。这是近代中国历史证明了的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以偶然替代必然是典型的一叶障目

  记者:根据有些研究,辛亥革命的武昌首义,不过是一群下层士兵因为偶然因素临时举事,又因为许多偶然的结合而幸运成功,最终得到全国响应。中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推翻封建帝制这样一场宏大事件,似乎成了一地鸡毛构成的戏剧性偶然,充满了随机和不可知的意味。并且,这样的说法因为伴随着种种细节的佐证,看上去颇具历史的真实感。

  马戎:你所说的这一现象,是历史虚无主义的具体体现,其危害性不容小觑。当前,确实有部分海外学者或所谓知情人士以“还原历史”的名义,放大社会发展的支流而否定主流,聚焦个别的表面的现象而否认事件的本质,孤立地分析阶段中的错误而否定整体过程,以此来非难甚至否定近代以来中国历史发展的基本方向。我认为,基本态度应该是坚持实事求是,从学术研究和理性分析的角度来观察、评价历史,而不能仅仅抓住若干事实和个别结果就作出整体判断。

  王春瑜:从近代中国的演变来看,革命是必然要发生的。这是存在决定意识的具体体现,是各种社会力量博弈的必然,不会被偶然因素所打断或左右。在重大的历史关头,一个偶然事件也许能够成为转变发生的催化剂或者导火索,但历史发展的决定性因素还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其进步的根本力量在于人民群众。这是历史前进的大方向,以历史的偶然替代历史的必然是典型的一叶障目。

  领袖乃至个人当然可以推动历史的发展,例如明朝是被李自成领导农民起义军推翻的,但登高一呼的背后是成千上万的流民、饥民。光有一个时势造英雄,推翻旧王朝的行动显然不会成功。需要指出的是,不同时期的人对历史的理解会有所不同。这既是史学家学养不同而造成的,也是现实政治影响的结果。先师陈守实曾发挥王夫之的论点指出“史论即政论”,就很精辟地说明了这一情况。但是,史学家的著作中掺杂着现实政治观点的阐发,这是经过对大量史实研究后得出的科学结论,与“随意剪裁历史”的做法具有本质的区别。

  刻意“清算审判”割裂社会的凝聚力

  记者:马戎教授最近撰文分析过看待历史的另外一种态度,即执迷于“秋后算账”或进行“责任审判”。反映在舆论传播中,一个表现就是片面宣扬历史伟人和英雄身上的所谓“污点”,从而消解、贬损他们的历史地位。

  马戎:我不主张那种刻意对历史人物进行“清算”的做法。对一些历史事件可以进行必要的反思,但切忌非理性污蔑和简单否定。如果总是对一些具体细节耿耿于怀,总想使相关责任人“污名化”甚至“焚尸扬灰”,甚至要求相关组织或人员承担“间接责任”,很可能造成新的不公平,埋下新的仇恨“种子”。这种做法对整个社会的凝聚力是非常不利的,只会让民众对过去感到迷茫,对未来丧失信心。

  在这方面,我非常欣赏梁启超的态度。梁先生曾经激烈反对李鸿章,指责他“误国卖国”。但在李鸿章去世后,梁先生亲自为其写传,有褒有贬,对李鸿章所做诸事时的历史处境表现出充分谅解:“合肥(即李鸿章)之负谤于中国甚矣。著者与彼,于政治上为公敌,其私交亦泛泛不深,并非有心为之作冤词也。故书中多为解免之言,颇有与俗论异同者,盖作史必当以公平之心行之。”作史必当以公平之心,这是任公先生留给世人的警戒。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英雄”,如英国的威灵顿勋爵、法国的戴高乐将军、俄国的彼得大帝。这些人未必没有缺点,像美国国父乔治·华盛顿,近年来也被人曝出曾拥有黑人奴隶。这些人使民众为自己的国家感到自豪和骄傲,因而人们愿意忽视或原谅其身上的瑕疵。与普通民众相比,知识分子的眼光是挑剔的,而且也应当如此。但在对历史事件进行分析和评价时,我们不应简单、轻率地毁掉英雄和偶像。事实上,有些重要历史人物,片面宣扬他们的所谓“污点”,受到损害的不仅仅是这一个人。真正受到影响的,是一个时代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和地位,是国家和民族的凝聚力。

  “翻案”又回极端思维定式应“解套”

  记者:除“清算风”外,近年来还掀起了一股“翻案风”,如帮商纣王喊冤、替“焚书坑儒”开脱责任、重新定义明末清初的洪承畴,等等。这样的论调具有很大的争议。

  马戎:历史研究中出现“矫枉过正”现象,前苏联算得上是一个典型。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政治家和学者一直在对当年的“历史批判”进行反思。俄罗斯学者利西奇金曾经仔细分析过西方国家鼓励苏联社会“重新评价历史”的做法:“在心理战中用历史做武器需要采用一系列具体方法。其中包括颂扬法和妖魔化法,将某些历史人物奉为神明或贬为恶魔,将某些历史时期捧上天或踩下地。”在对前苏联历史重新评价的过程中,赞扬白军将领邓尼金的文章发表了,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被描绘成有着仁爱之心的君主,对其全家的处决则被详尽叙述以指责其非人道。在短短不到20年里,俄罗斯人面对同一批历史人物,他们的态度和观点出现如此大的反复和折腾,难道不应当引起我们的深思吗?

  我认为,研究历史、反思历史的关键,是要创造一个平和、冷静的社会氛围及健康心态,树立一种相对超脱和客观的态度。

  王春瑜:年轻人应该读一点历史,但要了解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则,才能准确认识历史的本来面目。我们既不要把秦始皇简单地写成暴君,也不能对“焚书坑儒”轻描淡写;不能看到南宋的经济、文化有一定的成就,就歌颂偏安一隅的宋高宗,甚至为秦桧翻案,等等。   

  既称“反思”,当敬畏历史的绝对价值

  “南宋国力远比不上金,秦桧以谈促和乃审时度势;宋和金融合后都成为中华民族的一部分,岳飞仅是效忠于小朝廷,称不上民族英雄。”

  “没有西方入侵,中国也将以自己的节奏步入现代文明;清末的立宪和改良要是真正持续下去,我们就能不经历革命和流血实现富强民主。”

  “日本开拓团的大力开发,为中国东北地区奠定了工业基础;德国占领者撤离青岛后,留下了一个规划精良的都市,中国人应该说声谢谢!”

  ……

  当前,一些研究者提出了所谓“反思”历史的口号。在他们看来,一切历史都是阐释者的历史,“没有被发现的真理,只有被阐释的真理”。在这一命题的指导下,严肃的历史记录被当下的主观性和现实感所代替,历史的真实变成了叙述的真实,甚至是假设的“可能”或戏说。

  历史留给后人的厚重价值,应该怎样去反思?日前,上海市历史学会会长、上海社科院研究员熊月之和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院长、教授苏智良,就相关话题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

  脱离情境,后人容易轻浮地看低前人

  记者:宋、辽、金同属中华民族,因而岳飞算不得民族英雄;主子都投降新朝,文天祥却负隅顽抗,既悖逆历史潮流,又导致生灵涂炭,不值得称道……近年来,在重新定义历史人物或事件的作用、性质时,类似奇特的观点引发了不小的争议。所谓用现代眼光评述历史,难道历史真的成了“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熊月之:毋庸讳言,怎样评述历史人物和事件,历来是有分歧的。一种是从自己的主观出发,继而做出不同的价值判断。另一种是持相对主义的立场,认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此一时、彼一时”,没有绝对的忠奸、是非之分。它通过取消真理和谬误的客观标准,为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大开方便之门。

  说岳飞算不得民族英雄,甚至将其与秦桧混为一谈,便是典型的历史相对主义。其实,虽然辽、宋、金现在都融于中华民族,但当时它们是有区分的。岳飞的精忠报国,在那个历史条件下具有崇高的精神价值,并且成为人们心目中关于爱国之“忠”这一道德观念的典范。正是因为这种价值具有抽离历史时空而存在的绝对性,所以从古至今,其爱国主义的价值精髓能得到历朝历代的褒赞。这也是中国人对待历史的鲜明传统,即“别善恶,寓褒贬”。

  当然,不同人对历史可以有不同的解读,可以随着时代演变作出新的评价,这是历史研究永无止境性的一面。但解读和反思必须建立在把问题放在特定历史情境的基础之上。强调从特定历史情境出发的理由是,历史的发展演变是多种因素作用下的合力结果。不注重历史情境,后人就会把前人看得太愚蠢,局外人就会把局中人看得太简单。

  敬畏史实,才不会有荒唐的倒推逻辑

  记者:在近代史问题上,一些人还抛出了更加奇异的论调,如“日本侵华有功”,“蒋宋孔陈四大家族是宣传口号,他们并未控制民国经济”,“解放战争是自家人打自家人,民族不幸”。这些观点,抓住细枝末节,以点代面、以偏概全,有的也具有相当的迷惑性。

  苏智良:我经常在课堂上讲,人们要敬畏历史。在反思历史中,一定要做到实事求是。一些人试图以东北的情况来论证日本侵华有功,这是本末倒置的逻辑推理,极其荒谬。日本在东北建工厂、修铁路,目的是将其建成全面侵华、“北上抗苏”的基地。日本开拓团到东北后,首先是从中国农民手中抢掠土地和财富,计划是移民百万。我们总不能倒过来说,战后留下一些工厂、铁路,就证明这一侵略战争给东北人民造福了吧?再如,在四大家族问题上,有人看了宋子文的日记和档案,觉得他们没有那么坏。但认真去看看当时国统区的报纸,去找找监察院的档案,就不难找到孔宋家族的腐败案例。如1948年,孔祥熙之子孔令侃在上海囤积居奇,刘鸿生等人反映这一问题,但在蒋介石、宋美龄的说情下,在沪主事的蒋经国只能不了了之。还如,说解放战争“自家人打自家人”,问题的关键是谁要打。1946年,蒋介石主动挑起战争,企图打败共产党。到台湾后,蒋介石也曾反省其全面的失败,却始终没有反思“要不要打”的问题。

  再举一例,去年是辛亥革命100周年,有人读了点史书便说“假如没有这场革命,后来就不会流那么多血”。但他们有意无意忽视了一个问题:革命何以爆发?就是因为清政府阻扰改革,不思进取。19115月,“皇族内阁”出笼,清廷贵族占了大半。全国各界包括原本支持清廷的立宪派,都觉得这个朝廷无药可治,于是决定跟革命派合作。清政府失去了很多机会,最终被人民所抛弃。这样的梳理和分析,才是正确反思历史的一种态度。

  面对“敏感”,回避就无法以史为镜

  记者:“如果按照温和改良的路子走,清末后的中国可以避免流血,中华民族也将更顺利地实现复兴;新中国若不抗美援朝,台湾早就统一了,中美关系也不会那么曲折……”在一些网络舆论上,有人试图设计另一种可能的历史走向,这样的假设似乎潜藏着对历史演进和现状的不满。

  熊月之:历史没有假设的可能。它既不会以当时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也不会按照今天的设计去重演。普通人可以说,假如辛亥革命不发生,中国有可能走向改良主义的宪政道路。但严肃的历史学者更愿意全面分析当时的政治、经济、军事和中外态势,从而得出更为合理的观点。

  不过,“假设历史”的背后,还是可以看出一些人的复杂心态。这就需要我们更加主动积极地公开资料、引导思考。有些历史问题,我们不去研究,别人也会去研究。他们占有更多的材料,提出更多的证据,在舆论上必然处于更有利的位置。举例来说,现在年轻人对“文化大革命”没有充分的认识,以为红卫兵不上学、不工作,还可以免费到全国各地旅游,不是一件好事吗?对待此类问题,我们不该故意忽略、回避,而要准确、全面地告知世人,在“褪去敏感”的过程中认真汲取经验教训。

  苏智良:历史是民族的集体记忆。刻意贬低、拔高或曲解历史走向,都是不可取的。假设历史的另一种可能性之外,还有一种倾向值得注意,即刻意鼓吹历史循环论。持这一观点的人认为“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从洋务运动、维新变法到辛亥革命,就是从改良到革命的过程,就是近代化的历程。

  确实,历史中的一些现象可能有相似之处,但绝不是重复的。19世纪末20世纪初,西方帝国主义侵略中国,我们要自强,就出现了洋务和维新运动。20世纪七八十年代,面对内外挑战,中国人民毅然选择改革开放,并在实践中坚定了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理想信念。这两个路径,层次完全不同,后者的深度、广度、影响及其对民族复兴的意义,远远超过洋务运动。总之,历史不是简单的循环往复,而是螺旋式向前发展。

  国民记忆,可以细说绝不可“戏说”

  记者:在一些影视作品中,历史的真实性和严肃性被加以“艺术化”处理。一说汉唐明清,就是“明君贤臣”;一到深宫内院,只见谈情说爱和钩心斗角。在“戏说”中,没有贪图享乐、巧取豪夺,只有“颇为亲民”的帝王将相。而一些革命历史题材,则有人宣扬“各为其主”的理念。戏说历史,有没有底线?

  苏智良:近年来,一些历史宫廷剧确实呈现出一种不良倾向。如拍“康乾盛世”,反映盛世一面的情节很多,但反映康乾两朝搞民族迫害、搞文化专制的东西不多,甚至没有。

  总体上看,影视剧中的戏说不涉及历史的重新评价,只要大致符合真实性原则,有一些娱乐的因素,不妨予以理解。但需要指出的是,重大题材的历史可以“细说”,却绝不可“戏说”。诸如南京大屠杀等,涉及国人的集体记忆,哪怕故事片也要慎重对待。

  熊月之:一般来说,专业学者明白影视戏说与历史真实的区别,但普通老百姓对此不一定分得清楚,就像人们总是容易把《三国演义》和《三国志》混为一谈。因此,如果是纯粹的戏说,架空历史背景,倒也说得过去;但“有真有假”的历史戏说,危害性非常大。

  举例来说,近些年来,描述上海城市历史的文学、影视作品出奇的多。这些作品多聚焦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的高楼林立、街道整洁、灯红酒绿,说它是“东方巴黎”,十分繁荣、摩登。而在另一段特定时期,人们又强调旧上海是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桥头堡”,突出其黑色“大染缸”的特点,等等。应该说,不同时代的不同说法都有历史依据,都揭示了上海城市的某一方面特质,但都不是上海的全貌。在这方面,历史学工作者应肩负起传播历史真相的责任。如在人们大谈“桥头堡”时,不妨也说说“西学窗口”;在批判“黑色染缸”时,也不忘“红色摇篮”;在热议“巴黎风情”时,多说说地方性、传统性、落后性。这样,就能帮助人们比较全面地看待历史,有助于纠正和消解各种片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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