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哲学研究中,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占有重要领地,这是毋庸置疑的。有大批的学术资源、人力资源、动力资源在不断推动这一研究队伍的发展壮大,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是,在哲学的整体研究中的确存在一种倾向:理论似乎日益高深或日趋复杂。然而,学术生产的繁荣与现实生活之间的距离,需要我们给予高度关注。
哲学研究的基地在人间
哲学研究的问题应该从现实中来,哲学研究的基地应该牢牢地建立在现实生活之上。而哲学研究的面向,更应该是解决现实问题。理论研究只是手段,解决现实问题才是目的。因为,“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当一种理论无法在现实中有所应用,不能有效地针对现实和改变世界,那么这种理论再高深、再严谨、再美好,都是不结果实的花朵和虚幻的太阳。“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自己思维的此岸性。”
马克思的哲学实现了哲学上的重大革命,就是将哲学研究的基地从天国转向人间。这是哲学史上一次深刻的革命,正是将哲学的基地安顿在现实的土壤之中,哲学才有了充满生命力的根基。理论是灰色的,而生活之树常青。马克思的哲学正是拥有源于生活的提出问题方式和针对实践活动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才焕发出了强大的生命力。
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从现实的前提出发,它一刻也不离开这种前提。它的前提是人,但不是处在某种虚幻的离群索居和固定不变状态中的人,而是处在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在一定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中的人”。这个前提也应是我们今天进行研究的一个前提。我们要研究的正是我们的历史时期和此时此刻生活在我们周围的、中国的、世界的人;是属于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身份的人;是生活在当下各种社会条件下,处于不同生产力发展阶段以及由此形成的不同生产关系、交往关系、社会关系中的人;是处在分工中不同位置而地位不同的人;是拥有不同程度私有财产、出卖不同程度劳动力的人的问题。
“德国哲学从天国降到人间;和它完全相反,这里我们是从人间升到天国。这就是说,我们不是从人们所说的、所设想的、所想象的东西出发,也不是从口头说的、思考出来的、设想出来的、想象出来的人出发,去理解有血有肉的人。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所以,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基地就是真正的人、从事实际活动的人,是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同样,我们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基地,不应与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身有什么不同。但要注意的是,我们研究的“从事实际活动的人”虽然与马克思的时代有很多共性,又有许多区别。所以,理论需要因为“人”的不同而不断地完善、更新,才不至于成为历史。
以历史的眼光分析和解决现实问题
“在思辨终止的地方,在现实生活面前,正是描述人们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过程的真正的实证科学开始的地方……对现实的描述会使独立的哲学失去生存环境……这些抽象本身离开了现实的历史就没有任何价值……这些抽象与哲学不同,它们绝不提供可以适用于各个历史时代的药方或公式。”在我们的研究中,这些观点仍然是适用的,在我们时代的哲学研究中,同样要以这个标准来检验研究工作本身和得出的结论的价值。
当哲学研究处于词句批判的模式,正如“用词句来反对这些词句;既然他们仅仅反对这个世界的词句,那么他们就绝对不是反对现实的现存世界。这种哲学批判所能达到的唯一结果,是从宗教史上对基督教作一些说明,而且还是片面的说明”中一样,这些研究只能对现实中虚幻的、抽象的部分作一个片面的说明。哲学的功能不仅仅是说明,说明最后也该落实到现实中去。在实践中,我们要能看到哲学研究的结果,哲学研究本身才有结果。
对于现实中的问题,应放在历史的维度中加以评价,而不是简单持全面否定的态度,更不该由于产生了问题,就对产生问题的原因不加分辨地进行否定。在一定的时期中,有些问题具有存在的合理性和必要性,必须分析其存在的利弊,在该保留时加以控制,该去除时抓紧时间去除;有些问题的存在,避免了更大的问题出现或存在;有些问题用目前可采取的方法去解决会产生其他问题;有些问题是作为附属产品出现的,想达到某种目的而不得不接受目的本身与它的对立面同时产生、不可分离;而对于有些问题,其根源就是不合理的,可以“在理论上进行批判,并在实践中加以变革”。
对现实中存在问题所做的工作,首先是对问题本身加以区分,针对问题产生的原因、实质、影响、存在条件以及消除问题的方式、去除问题所带来的影响加以分析,然后提出合理的控制或消灭问题的解决方案。当然这只是开始,因为理论必须与实践结合后才能真正发挥作用与价值,并必须在实践中及时根据实践的过程进行修正和完善,对于理论预估之外的结果反馈及时作出分析和调整,制定新的应对方案,总结成功和失败的经验。经过此过程,一个理论才真正完成了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完成并不是一切的终结,它是下一个阶段的开始。因为现实在不断运动着,在时间中向前推进,理论必须跟随现实的脚步才能保持生命力。
(作者单位:华中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