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中国的国家能力和形象

　　China’s Capabilities and Image in the New  Era

　　辛向阳（Xin Xiangyang）

　　辛向阳，1991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获法学博士学位。现任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副院长，兼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副主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执行副主任、世界社会主义研究中心副主任，二级研究员、博士生导师。2012年获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2015年评为中宣部宣传文化系统“四个一批人才”，2016年评为中组部、人社部的“万人计划”领军人才、国家社科基金评委、国家出版基金评委。社会兼职：中国思想政治工作研究会特约研究员，全国党的建设研究会特邀研究员等。主要研究成果：个人专著20部，主编和参与编写著作30余部，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马克思主义研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等报刊发表文章400余篇，主持和参与的国家和省部级课题50余个，先后获得过10余项国家和省部级奖项。

　　［摘要］观察中国、研究中国、认识中国是一个很大的课题，新中国成立70年，国家能力建设取得了巨大成就，国家形象越来越清晰。新时代的中国是一个突破了政治发展天花板的国家，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向着现代化的方向不断迈进。新时代的中国是一个能够突破经济发展天花板的国家，国家能力的提升使产业升级能力不断跃升。新时代的中国是一个能够应对各种风险和考验的国家，国家制度有足够能力化解“灰犀牛”事件和“黑天鹅”事件。新时代的中国是一个可以驾驭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国家，国家能力在促进市场经济发展的同时又能抑制其消极面。新时代的中国是一个能够突破太空天花板的国家，在建设航天强国的过程中促进人类和平利用外太空事业。

　　关于中国的国家形象，习近平总书记有过系统的阐述。2014年4月1日，习近平在比利时布鲁日欧洲学院发表演讲时说：“借此机会，我想给大家谈谈中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希望有助于大家观察中国、研究中国、认识中国。”他阐明了中国的五个特点：“第一，中国是有着悠久文明的国家。”“第二，中国是经历了深重苦难的国家。”“第三，中国是实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国家。”“第四，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第五，中国是正在发生深刻变革的国家。”“总之，观察和认识中国，历史和现实都要看，物质和精神也都要看。中华民族5000多年文明史，中国人民近代以来170多年斗争史，中国共产党90多年奋斗史，中华人民共和国60多年发展史，改革开放30多年探索史，这些历史一脉相承，不可割裂。脱离了中国的历史，脱离了中国的文化，脱离了中国人的精神世界，脱离了当代中国的深刻变革，是难以正确认识中国的。”

　　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当代中国国家形象的重要论述体现了广阔的知识视野、国际视野、历史视野以及深邃的国际眼光，既有历史的维度，又有现实的考量，更有未来的自信。看待新时代中国的国家形象，就要运用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当代中国国家形象的分析方法，抓住新时代中国国家形象的本质及鲜明特征。

　　一、新时代的中国是一个突破了政治发展天花板的国家

　　所谓“政治发展天花板”是指国家政治制度和政治发展缺乏活力和稳定性，导致执政不稳定和政权更替的无序性，从而拖累经济社会发展。当前，西方发达国家在出现严重的政治衰败。美国著名政治学家福山在2011年出版的《政治秩序的起源》、2014年出版的《政治秩序与政治衰败》两部著作中，以及在2016年发表的《美国政治衰败抑或新生：2016年大选的意义》一文中都在探讨一个问题，西方国家的政治制度在衰败之中。进入2019年，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进入国家紧急状态、英国混乱的脱欧过程、法国持续不退的黄马甲运动都说明了这一点。一些发展中国家也是如此。2011年2月，在外部势力的干涉下，“阿拉伯之春”波及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和第二大城市班加西等地爆发反对卡扎菲的大规模示威游行，最终推翻了卡扎菲政权，卡扎菲被打死，利比亚陷入了持续8年的动荡。2019年4月4日，利比亚国民军司令哈夫塔尔下令对首都的黎波里发动进攻，表示“要把首都从恐怖分子手中解放出来”，民族团结政府也宣布进入备战状态，一场血雨腥风又要降临到利比亚人民头上。回观中国，改革开放40多年来，我们扭住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这个关键，为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解放和增强社会活力、永葆党和国家生机活力提供了有力保证，为保持社会大局稳定、保证人民安居乐业、保障国家安全提供了有力保证。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越来越完善，我们不仅使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这一根本制度越来越完善，而且使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经济制度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基层群众自治制度这三大基本政治制度越来越有生机活力。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把稳定性与活力性有机结合起来，使制度体系既保持强大的稳定性，无论出现什么局面都会保持政治大局稳定；又保持生机活力，制度不会出现僵化和衰退，更不会出现政治衰败的情形。这一制度把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有机统一起来，使各种政治诉求通过三者的有机统一加以充分实现，防止了指头政治、戏剧政治和无厘头政治。这一制度使我们突破了权力交接的天花板，在领导层更替过程中不会发生政治动荡。新中国成立至今70年，我们进行的每一次领导机关和领导层的更替都是平稳有序进行的，这在世界政治史上是极其罕见的。习近平总书记在2014年9月明确指出：“我们废除了实际上存在的领导干部职务终身制，普遍实行领导干部任期制度，实现了国家机关和领导层的有序更替。”实际上，从1949年到今天的70年中，没有几个国家能够做到在每一次权力交接中不出现问题，无数的国家因为权力交接导致社会政治动荡、混乱、大衰退。这一天花板极难突破，中国突破了。

　　二、新时代的中国是一个能够突破经济发展天花板的国家

　　经济发展天花板包括很多方面，主要有市场容量有限、人才规模狭小以及产业转型难以升级等方面。

　　首先，中国14亿多人口正在突破发展的市场容量天花板。人口多、消费强意味着市场潜力巨大。到2020年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目标实现之时，我们这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和发展中社会主义大国，将成为国内市场总体规模位居世界前列的国家。2019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指出：“我国市场规模位居世界前列，今后潜力更大。要努力满足最终需求，提升产品质量，加快教育、育幼、养老、医疗、文化、旅游等服务业发展，改善消费环境，落实好个人所得税专项附加扣除政策，增强消费能力，让老百姓吃得放心、穿得称心、用得舒心。”进入新时代，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更加广泛，需要的质量更高，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强大动力。

　　其次，中国人才资源十分雄厚，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有力的人才保障。14亿多人口中的9亿多劳动力、1亿多受过高等教育和有专业技能的人才，是我们最大的资源和优势。2018年10月24日，李克强总理应邀在中国工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作经济形势报告。他指出：“我国拥有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人力人才资源，这是发展的巨大潜力和优势。随着国民受教育水平提高，劳动者素质持续提升，高技能人才队伍不断壮大。只要我们把千千万万劳动者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调动起来、发挥出来，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最后，能够使自身的产业结构持续升级，摆脱转型升级中的天花板。一些国家能够成功地使产业实现一次或者两次转型，但很难实现第三次或者更多次转型。苏联在20世纪30年代完成了轻工业到重工业的升级，正是由于重视了重工业的发展，有了雄厚的经济技术基础，苏联才能在卫国战争期间每年制造出4万架飞机、3万辆坦克、12万门大炮和15万挺机枪。20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苏联想把重工业为主的产业结构升级为更加合理的产业结构，发展了以人造卫星为代表的高科技。苏联在制定第九个五年计划时（1971—1975），确定经济工作的重点是把外延增长转变为内涵增长，但始终没有转变过来，产业第二次转型升级没有能够实现，导致苏联经济出现各种问题。二战之后，日本先是完成了重建重化工业、扩大煤和钢铁再生产能力等产业升级任务，以此带动了整个经济复苏。20世纪80年代，日本产业又进一步转型升级，半导体产量超过美国，以总收益排序的世界十大半导体公司中，日本占有一半席位。随着制造业水平提高，日本对美欧出口急剧上升，成为一流的制造强国。但进入20世纪90年代，日本产业结构转型再升级就遇到了重大挑战，一直到现在，仍然在艰难转变中，日本的诸多产业呈现衰退的迹象。中国是一个可以全方位持续突破产业升级天花板的国家。中国基本上已经完成了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的转型升级，进入新时代，我国主要农产品产量跃居世界前列，建立了全世界最完整的现代工业体系，科技创新和重大工程捷报频传。中国正在从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正从工业社会向信息化社会迈进，我们实施“互联网+”行动计划，带动全社会兴起了创新创业热潮，中国的大数据、智能化、移动化、云计算等产业蓬勃发展，信息经济在我国国内生产总值中的占比不断攀升。

　　三、新时代的中国是一个能够应对各种风险和考验的国家

　　近代以后，中华民族复兴的进程多次被打断。新中国成立后重新开启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也遇到了很多风险和挑战，例如，美国等西方国家对我们的全面封锁、抗美援朝战争、三年自然灾害、中苏决裂及边境冲突、抗美援越战争、中印边境冲突、“文化大革命”等。这些风险和挑战性质和程度不同，但处理不好、处理不当都会对中国发展产生重大冲击和干扰。但我们依靠党的领导，依靠全体人民，渡过了难关。

　　改革开放新时期，我们又遇到了诸如中越边境冲突、苏东剧变、银河号事件、亚洲金融危机、1998年大洪水、1999年美国轰炸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2001年南海撞机事件、国际金融危机、汶川大地震、新疆“7·5”事件等。我们通过加强和完善党的领导，通过政府体制改革，比较顺利地解决了这些风险，而且不断化风险为机遇。

　　进入新时代，我们面临的风险和考验更多更大。在国内，推动高质量发展和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过程中不可避免会遇到一些困难和挑战，经济运行稳中有变、变中有忧；世界大变局加速深刻演变，全球动荡源和风险点增多。这就要求我们既要高度警惕“黑天鹅”事件，也要防范“灰犀牛”事件；既要有防范风险的先手，也要有应对和化解风险挑战的高招；既要打好防范和抵御风险的有准备之战，也要打好化险为夷、转危为机的战略主动战。“灰犀牛”是什么？就是中美贸易战，就是美国千方百计地想迟滞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于是出现了对中国华为5G的打压，在香港制造各种混乱，在台湾问题上大做文章。“黑天鹅”有哪些？诸如经济增速下滑带来的就业困难问题、中美贸易战对经济增长的消极影响问题等。如何应对？一方面要进一步增强忧患意识，不断提高防控能力着力防范化解重大风险；另一方面要提高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水平，无论什么样的风险和挑战，都能依靠人民顺利化解。

　　四、新时代的中国是一个可以驾驭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国家

　　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中国共产党一直强调社会主义社会还存在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要尊重价值法则，大力发展商品生产。早在20世纪50年代，毛泽东就认为，在我国，除了全民所有制外，还存在集体所有制和部分个体所有制，不同所有制的存在决定了商品经济存在的必要性。他还明确指出：“需要有一个发展商品生产的阶段”；“必须肯定社会主义的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还有积极作用”。针对那种将商品经济与资本主义混为一谈的错误观点，他指出：“商品生产，要看它是同什么经济制度相联系，同资本主义制度相联系就是资本主义的商品生产，同社会主义制度相联系就是社会主义的商品生产。”尽管在很长一个时期，我们实行了计划经济，但商品法则、价值规律依然在一定范围内发挥着作用，这种作用是受到控制的。

　　改革开放新时期，我们党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中国国情结合，创造性地提出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理论，并且建立和完善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极大地调动了整个社会的积极性创造性。同时，我们一直注意市场经济的消极方面。1991年7月，江泽民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70周年大会上强调：“决不能把商品交换的原则引入党内政治生活”。2001年7月，江泽民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80周年大会上又强调：“所有党员干部必须真正代表人民掌好权、用好权，而绝不允许以权谋私，绝不允许形成既得利益集团。”2009年9月党的十七届四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党的建设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按照加快形成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现代市场体系要求推进相关改革，建立健全防止利益冲突制度，完善公共资源配置、公共资产交易、公共产品生产领域市场运行机制。”这在党的文件中第一次提出了关于防止利益冲突的思想。

　　进入新时代，习近平十分重视防止市场经济消极作用的问题。首先，强调防止党内出现利益集团。2015年10月2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了防范利益集团的最根本的方法：“全党同志特别是各级领导干部都要牢记党章中的规定：党除了工人阶级和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没有自己特殊的利益。如果有了自己的私利，那就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党内不能存在形形色色的政治利益集团，也不能存在党内同党外相互勾结、权钱交易的政治利益集团。党中央坚定不移反对腐败，就是要防范和清除这种非法利益关系对党内政治生活的影响，恢复党的良好政治生态，而这项工作做得越早、越坚决、越彻底就越好。”其次，强调防止商品交换原则渗透到党内生活中来。2014年10月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总结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不可否认的是，在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商品交换原则必然会渗透到党内生活中来，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社会上各种各样的诱惑缠绕着党员、干部，‘温水煮青蛙’现象就会产生，一些人不知不觉就被人家请君入瓮了。”怎么解决这一问题？一方面，广大党员干部要增强党内政治生活的政治性、时代性、原则性、战斗性，自觉抵制商品交换原则对党内生活的侵蚀，营造风清气正的良好政治生态。另一方面，要从制度上确立当官与发财之间的界限。习近平总书记明确说过：“当官发财两条道，当官就不要发财，发财就不要当官。”防止被利益集团俘获。领导干部严格自律，要注重防范被利益集团“围猎”，坚持公正用权、谨慎用权、依法用权，坚持交往有原则、有界限、有规矩。

　　五、新时代的中国是一个能够突破太空天花板的国家

　　当今世界要成为世界一流强国，必须成为航天强国，能够自由进出太空，通过进出太空，既可以展示国家实力，又可以带动国家很多产业的发展。太空是很多国家发展的天花板。成为航天强国，需要具备太多的条件，完备的工业体系、强有力的人才储备、强大的意志、雄厚的经济实力和科技实力。我们有强大的意志，改革开放以来，中央对于发展航天事业的决心一直清晰坚定。2002年3月26日，江泽民在考察酒泉卫星发射中心时指出：“要不断提高自主创新能力，造就一支高素质的、勇于创新的航天科技队伍，集中力量攻克重大关键技术，掌握核心技术，形成自主知识产权，走出一条投入少效益高、有中国特色的航天发展道路。”2012年6月11日，胡锦涛在两院院士大会上指出：“发展空天战略高技术，保证我国有效进出与和平利用空间”。

　　党的十九大明确提出建设航天强国。习近平反复指出：“航天梦是强国梦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中国航天事业快速发展，中国人探索太空的脚步会迈得更大、更远。”按照中国载人航天工程“三步走”战略，2020年中国建成长期有人照料的空间站，实现月球采样返回和火星着陆探测，完成全球卫星导航系统和高分辨率对地观测系统建设，全面推进重型运载火箭研制，建成以通信、导航和遥感卫星系统为主的民用空间基础设施，使我国具备全面的宇宙空间探索和应用能力。到2020年，我国在轨航天器数量超过200颗，年发射数量达到30次左右，基本达到世界航天强国水平；力争到2030年，推动我国达到国际一流水平的航天技术指标从30%提高到60%，跻身世界航天强国行列；到2045年，全面建成世界航天强国。建成世界航天强国使我们能够以更加广阔的视野来看待人类发展，当我们站在月球上回望地球的时候，会更加深刻地理解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深邃意义。建成世界航天强国能够带动一系列重要产业的突破，月球采样返回和火星着陆探测会给我们带来新的能源革命，全球卫星导航系统和高分辨率对地观测系统建设会使中国人的生活和世界人民的生活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