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为了联络一下荒废多日的师生情谊,也许是对不能在6月24日生辰之日赶回北平燕京大学过生日的一种弥补,或者是对反复交涉耽误了北上行期的一种变相催促。司徒雷登再遣傅泾波出面,邀请黄华参加他的生日午宴。《黄华赴司徒雷登午宴事》,中国外交部档案馆111—00001—18(1)档案,第1页。两天后,中央回电指示:
同意黄华以私人身份致函司徒道谢,说明因事不能赴宴。关于司徒来平事,望照前电指示办理。在司徒来平后,可能有其它大使提出同样要求,可答以须请示北平才能回答,届时请你们可一方电告,一方将情况弄清,电报我们以便决定。同上文,第2页。
司徒雷登最初提出要去北平不是打算回燕京大学“过生日”的吗?既然生日已经过了,一切羞答答的理由都已不复存在了。那么,剩下的只有实实在在的谈判了。
望文生义,司徒雷登的第二个错误
6月26日,司徒雷登自刚从北平到南京的周裕康处得悉一条消息,这条消息令司徒雷登喜不自禁。在日记中,司徒雷登写道:周(裕康)告诉我,“毛泽东宣称,我会被作为许多中共人士的老朋友而受到欢迎”。林孟熹:《司徒雷登与中国政局》,新华出版社2001年版,第123页。司徒雷登接到燕京大学校长陆志韦(美国人)十天前发出的邀请信。在信中,陆志韦透露了这样一个信息:“昨天(6月15日)上午我见到周先生。……毛泽东已宣称你有兴趣来燕京访问,我推测政府将会同意你(来)的。”同上书,第262~263页。
陆志韦在信中提到的这个“周先生”是谁?不论是司徒雷登还是此信的其他读者,都会不假思索地将这位“周先生”联想到“周恩来”三个字。难道经过两个月密谈获得的最终邀请,竟是通过一位与中共素无渊源的美国教授之手,以一封穿越半个中国、在邮路上长途跋涉十天的普通信函形式从天而降?!
在向中央的报告中,黄华提到了司徒雷登的不解:
1949年6月28日(南京讯)
司徒谈话经过
兹将司徒谈话经过报告如下:
一、6月27日傅泾波访黄华携来陆志韦6月16日邮寄司徒英文信一件,该函大意首述:周曾告陆,司徒希望来燕京一行,并感谢司徒问候之意。毛主席已获知司徒希望访问燕京之意。次述:中共人员希望将燕京问题与贸易及国际问题分开。陆称:据友人告他,司徒的访问将对燕京前途大有关系。彼如要求北来,可望获当局允准。
二、傅称:陆来函很突然,使司徒颇感惊异迷惑,不知用意所在。因陆不是搞政治的人,希望周最好不与陆谈政治问题,……陆函寄到大使馆被使馆人员拆阅,此事已不秘密。记者已在询问毛主席欢迎司徒去平消息,司徒曾嘱使馆人员对陆志韦来函保守秘密。…… 《司徒雷登谈话经过》,中国外交部档案馆111—00001—14(1)档案,第1~3页。
对于这封神秘信函,远在北平的中共中央同样迷惑不解。6月30日,中共中央答复黄华:
陆志韦给司徒信稿,曾由我同意交来一份,内容第一句只说见过周,未提周告陆任何事。实际上6月14、15两日及其以前数日周均未遇见陆,更从未与陆谈司徒问题,如傅所据陆信为亲笔签字信,则陆为两面做法,故以假信给我,如傅所提陆信为抄件,则可能为傅故加数语,以抬高司徒身份。望告黄华再回忆陆信内容究如何。此间当将陆信译件另电告,以便对照后证明阴谋挑拨者,究为陆,抑为司徒及傅。《司徒雷登来北平的要求及处理指示》,中国外交部档案馆111—00001—19(1)档案,第4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