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届国史学术年会今天开幕了。这是一次检阅研究成果的年会,交流研究经验的年会,开展新的研究任务的年会,很有意义。我对会议的召开表示热烈祝贺,并向认真、勤奋研究国史的同志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下面,我就研究国史谈一点体会。
新中国成立已经58年了,这是历经艰辛、很不平凡的58年,是在曲折中前进并不断取得伟大胜利的58年,是创造、积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丰富经验的58年。这58年的历史需要深入研究、认真总结,以便在新的基础上前进,夺取新的更大的胜利。
研究国史是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58年的历史不是一帆风顺的,既有成功的经验,又有失误的教训。新中国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是在探索中进行的,面临复杂的国际环境,又是一穷二白的基础,既有工作好坏的得失,又受自然灾害的影响,这就增加了研究的复杂性。现在有些人肆意歪曲新中国的历史,不仅否定新中国成立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前29年的历史,而且也否定改革开放以来的历史和成就。他们攻击的矛头对着共产党、对着毛泽东、对着共和国。有人公开讲,“马列主义不灵了”,“社会主义道路走不通了”,甚至说“共产党没办什么好事”;有人公然写文章反对科学社会主义,鼓吹民主社会主义;有人打着马克思主义的旗号反对马克思主义,打着维护新中国、维护改革开放的旗号否定我们整个国家。这些问题是关系到我们举什么旗、走什么路的大问题,应当引起足够重视。
刚才佳木和启华同志讲了,研究国史是一个学术问题,但又不是一般的学术问题,关系着兴邦治国,关系着党和国家的前途命运。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欲灭其国者,必先灭其史。不仅历史的经验如此,苏联和东欧的剧变也是很生动、很现实的活教材。苏东剧变固然有很多原因,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否定党的历史、否定党的领袖、否定社会主义建设的成就。2003年我到俄罗斯访问,同久加诺夫和其他一些俄共中央领导人座谈时,我提出一个问题:根据马克思主义的观点,任何事物的发展变化都是由渐变到突变、从量变到质变,那么苏联的解体、苏共的失败有什么轨迹可寻?久加诺夫和在座的俄共领导同志不假思索地回答:苏联的演变是从赫鲁晓夫开始的,苏共20大否定党的历史和党的领袖,不久又提出了全民党、全面国家的理论,给全党和全国各族人民造成了极大的思想混乱。他们说,从赫鲁晓夫到勃列日涅夫、戈尔巴乔夫,是一脉相承的。这是一个比较深刻的认识,我们应当深思。
这次年会采取综述的做法,形式新颖,内容充实,是很成功的研究方法。研究国史、党史应当以事实为依据,把各种观点加以综合,反复分析、比较、鉴别,从而得出符合实际的结论。
今天参加大会的,我年龄最大。虽然长期是一般干部,在地方工作,对全局缺乏应有的了解,但新中国的历史毕竟是经历过的。我看了代表们提交的综述材料,比较系统,比较翔实,很受启发。新中国的前29年,全国人民在共产党、毛主席的领导下,万众一心建设新中国,在政治、经济、文化、科技、军事等各个方面都取得了伟大成就,国际地位空前提高,人民群众的物质文化生活不断得到改善。但是也还存在许多问题。新中国运动很多,既有政治运动,又有经济运动,可以说各方面工作基本上是在运动中进行的,在运动中取得了胜利,也在运动中发生了错误,甚至是严重的错误。对每一重大运动、重大事件,我们都应当进行研究,采取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从中得出正确结论,接受有益的经验和教训。特别是如何评价毛主席,评价新中国29年的历史,评价每次一政治运动,是一个带根本性质的问题。对发生的错误进行全面分析,科学总结,就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如果否定一切,甚至歪曲捏造事实,只能造成思想混乱,甚至带来严重恶果。例如镇反、肃反、反右、“四清”等,都应实事求是地分析。有人说在“二十三条”之后的“四清”运动中,把大批农村干部打成了走资派。就我所在的地区来看,“二十三条”之后的“四清”要比第一期“四清”稳当、扎实,处理的人也少得多。对学大寨运动,有人说是“以粮为纲,全面砍光”,农田水利建设破坏了生态环境。某些地方出现一些问题是事实,也很难免,但毛主席提倡的是学习大寨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爱国家,爱集体的革命精神,至于“大寨记工法”、“割资本主义尾巴”等,是某些地区自己搞的。毛主席提出的是“以粮为纲,全面发展”,并且提出了包括水、肥、土在内的农业“八字”宪法,粮、棉、油在内的“十二字”综合发展要求,这是很科学、很辩证的。当时突出粮食这个重点是完全应该的,但不搞经济作物,不搞多种经营,不抓林牧副渔,不办乡镇企业,粮食也不可能上去。当年,我遇到过一件事,有个地委要从农村提拔一位女青年当县委副书记,群众编的顺口溜是:“俺村出了个穆桂英,拔了茄子又拔葱,连他二大爷的都敢拔,六亲不认。”我说,这样的青年,让她在下面好好锻炼锻炼。群众生活有困难,在房前屋后种点茄子、种点葱,有什么不好?
再比如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不久前我看到一个材料说,留在某地的几个知青生活困难,以此否定上山下乡。他们有困难应当帮助解决,但也不能以偏概全,还要看到积极的方面。当年的知青支援农村,一来受到锻炼,其二对减少城镇就业压力也有重要意义。现在有些领导干部就是当年的知青,在上山下乡中受到了锻炼。在当时的情况下,这样做是必要的,对出现的问题要正视。
去年,我在长沙召开的第六届国史年会上讲,对新中国的经济,对“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经济,要客观分析,好好研究。十年间国民经济是增长的,主要工业产品产量、粮食产量大幅度提高,科学技术有很大进步,国防力量有很大加强。期间,我们还经历了抗美援越、收复西沙群岛、珍宝岛反击战,直至三中全会后的中越边界自卫反击战等战事,以及对第三世界的支援等,这要花很多钱,而且当时既无外债又无内债,物价稳定。如果没有经济的发展进步,能有这样的力量吗?所以说,许多问题都要全面客观地分析评价。
我还看到一个材料说,田家英到浙江调查的一个生产队,农民劳动一天的所得买不了一根冰棍。这样的例子也并不是假的,但是要把背景弄清楚。这样的生产队,全国有多少?全国当时有几百万个生产队吧,困难到这个程度的占什么比例?好的又占多少?最近我到黑龙江的一个村子座谈,我问他们这里当年一个工日多少钱?回答说是7毛钱。我感到非常惊讶,可他们说就是这么富。所以,不能把田家英反映的这个情况当成全国的普遍情况。田家英是奉毛主席之命去调查的。当年为了纠正执行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中的错误,毛主席提出大兴调查研究之风,把1962年当成调查研究年。除他自己调查研究外,还组织了三个组,叫陈伯达、胡乔木、田家英当三个小组的组长,每组再选6个人,必须是精兵强将,再分成两个小组,一个小组调查最坏的生产队,一个小组调查最好的生产队。田家英到浙江,胡乔木到湖南,陈伯达到广东。上面只讲了最坏的一个,攻其一点,不及其余,这样看问题怎么行呢?怎能得出正确结论呢?当年,毛主席为了搞好调查研究,还专门重印了他过去写的关于调查研究的一篇文章,即《调查工作》(以后正式出版时定名为《反对本本主义》),分发给各个调查组。调查结束后,对于发现的问题深入研究,制定了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总之,把这段历史很好地研究一下,对于我们今天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意义重大。
研究国史,任务非常艰巨,也非常光荣。我认为,要承担起这样的历史重任,首先要自觉地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坚持正确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如果没有正确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就不可能得出正确的结论。对同一个事物,立场不同,看法不同,结论自然不会一样。
其次,要坚持实事求是、密切联系实际、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陈云同志讲过的一句话,对我们研究国史、党史至关重要,这就是“不唯书、不唯上、只唯实”。哪个人说的、哪本书说的,都不是金科玉律,看问题要从实际出发。陈云同志是最讲实事求是的,他为我们树立了光辉榜样。历史上很多史家都能做到实事求是、秉笔直书,我们要继承这一传统。
第三,要坚持唯物辩证法。要从本质上看问题,不能光看表面现象。要把现象作为入门的向导,入了门就要抓住本质。研究问题要注意循序渐进、突出重点,从专题研究入手,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解决。
第四,要注重调查研究。占有材料是研究的基础,有些历史文件、会议材料、各地的报告、地方志要多看看,要找些老同志座谈,有些活材料要抢,这样才能避免片面性。
祝本届年会圆满成功,希望大家再接再厉,进一步做好工作。
(中共中央组织部原部长、国史学会顾问 张全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