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善洲走了,但他并没有被人们忘记。
在保山,在云南,提起杨善洲的名字,人们会说:“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很亲切,很和蔼,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会喜欢他!”
爱人者,人恒爱之。人们给予杨善洲这么高的评价,就是因为他这一辈子一直坚持行善,把爱传播给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爱家人,用他自己独特的方式
很多人认为,杨善洲为了大家舍了小家,对家人有点“冷血”。
太多太多的例子似乎可以证明这一观点:他坚决不给妻子和女儿办理农转非,从不让家人搭顺风车,不给任何亲戚开后门托关系……
这样一个“不念亲情”的人,一定寒透了家人的心吧?
“你错了,他爱家人,只不过是用他自己独特的方式。”小女婿杨江勇否认了记者的猜测,“我们都一直能感受得到他对家人浓浓的爱,他和家里人的关系一直很融洽。”
83岁的张玉珍老人提起丈夫,眼睛里立刻噙着泪花:“他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在别人眼里,杨善洲常年在外工作,夫妻俩聚少离多,按说老人应该对丈夫充满了抱怨。可张玉珍却只记着丈夫的好:1996年胆结石住院16天,2005年肺气肿住院13天,两次住院丈夫都一直守在身边,每天早早地买好早点端到床前,一直守到夜里很晚才回去。
去年9月,杨善洲病危住进保山市人民医院后,张玉珍闻讯赶来探望。看见年迈的妻子,杨善洲立刻说:“你来做什么?我没事的,你晕车,不用特地来,等我好了会回去看你的!”说起此事,老人伤心地哭了。
杨善洲还是出了名的孝子。“奶奶在世的时候经常念叨,说保山的万金油比老家的好用,其实是想让他多回来看看她。爹爹听了就信以为真,每次托人带东西给奶奶,都一定不忘放一盒保山的万金油。”杨善洲的大女儿杨惠菊说。
1990年,杨善洲回家看过母亲和家人准备返回林场时,忽然注意到89岁的母亲走路摇摇晃晃,很不稳当。他赶紧放下行装,扶她坐下,并出去找医生。整整9天,杨善洲在母亲的屋内搭了一张临时小床,一直守在她身边,陪她说话,给她端药递水,直到老人安详地离开人世。
尽管杨善洲的儿女子孙没沾到他的“光”,可提起他却没有一丝抱怨。大女儿杨惠菊已经60岁了,在老家当了一辈子的农民。她从药箱里掏出一大摞胃药,哽咽着说:“这是爹爹去年住院,我去看他时拿给我的。他说,知道我胃不好,就给我买了,本想托人带给我。那时他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却还想着我……”
他爱同事,把别人的事当成自己的事
在杨善洲住院的最后几十天里,一直陪伴着他的除了家人,还有两位特殊的“亲人”:一位是大亮山林场原场长自学洪,一位是他以前的秘书苏加祥。
“如果不是老书记,我一定不可能坚持在大亮山干这么多年。”自学洪坦诚地说,“十多年的交往,他拿我当家人一样,我觉得有义务陪他走到最后,这也是全体林场人的共同心愿。”
他给记者讲了这么个故事:2010年9月,保山市人民医院病房。一个农民满头大汗地赶到了杨善洲的病床前:“老书记,身体好些了吗?您看我结实得很!您的救命之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啊!”
老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紧紧握住来人的手,眼神中满是欣慰。
朱家兴,曾是大亮山林场的职工。1997年7月,他突然昏迷不醒,肚子胀得像个圆球,经查患肝硬化,伴大量腹水。医院发了病危通知书,家人负担不起昂贵的医药费,六神无主地痛哭着,开始准备后事。杨善洲闻讯找到主治医生:“只要对病人有用,要什么药尽快去调,医药费我负责!”
两个多月后,朱家兴的命捡回来了。2.6万余元的医药费,全部是杨善洲一人掏的腰包。
受到过杨善洲关心的同事太多了:他自己住油毛毡房,把砖瓦房让给新来的技术员;他把工资偷偷拿出来安排炊事员为大家改善伙食,自己却吃粗茶淡饭;他不肯为自己的家人农转非,却主动为家在农村的科技干部家属转了城镇户口……
“我的对象也是老书记给我落实的。”苏加祥忘不了,1986年5月29日晚上,市委正在开常委会,杨善洲却说:“现在休会15分钟,大家去后院参加一下小苏的婚礼。”原来,苏加祥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四五年了,一直找不着对象。作为直接领导,杨善洲比苏加祥本人还着急。他托人给苏加祥介绍了一位姑娘,还常常传授“秘笈”,很快就帮他解决了终身大事。
他爱百姓,永远把别人放在自己前面
杨惠菊很少看到父亲流泪,除了奶奶过世,她印象中父亲还流过一次泪。那是2007年的除夕夜,坐在堂屋椅子上的杨善洲忽然默默地抹着眼泪。大女儿杨惠菊赶忙凑上前去,问父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老人轻轻摇了摇头:“这大过年的,那老两口也没人照顾。我要是死了,他们可该怎么办啊!”
大约是2005年冬天,两位老人到大亮山林场找活干。60多岁的人还来找活干,杨善洲感到很奇怪,就仔细询问老人家里的情况。得知两位老人家因为子女不孝生活无着后,杨善洲一边想办法做他们子女的工作,一边开始接济两位老人的生活。每年除夕,他都要把老人接到自己家来过年,逢年过节还要托人给老人们送去礼品。
2007年,保山市一位市民段某的一只眼睛被人无故打瞎,受害人多方求助,却迟迟得不到合理的救助赔偿。受害人最终找到了杨善洲。“把人眼睛打瞎了还能不管?”气愤不已的杨善洲开始出面主持公道正义,帮受害人讨回了7万元的医药费和伤害赔偿。杨善洲过世后,段某在他的灵堂整整守候了一夜。
“老书记住院的时候,我们都管他叫‘爷爷’。他就像爷爷一样慈祥,凡事都先为我们着想。”保山市人民医院呼吸科护士李毓奕说,“他刚来住院的时候,本来可以住高干病房;可他不想麻烦人,就直接住进了普通病房。住院时,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可他从来不大声呻吟,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就叫我们给他打一针止疼针,还会抱歉地说麻烦了。半夜家属给他熬粥,他每次都会说先分给我们护士吃一点,别人送来的水果也都留一份给我们。”
没有人知道,84载春秋中,杨善洲帮助过多少普通的老百姓。我们只是听医护人员说,在他生病住院期间,每天总有老百姓挤满了病房,只为了问候一声、看他一眼;我们只是听当地百姓说,在他去世的那天,人们的哭声撼动了保山城。(2011年1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