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历史上看,佛教在西藏地区的扎根发展大致经历了两个阶段,即初传阶段,也被称为前弘期;之后属于后弘期,又分为后弘前期与后弘后期即半独立时期和完全独立期。
前弘期的藏传佛教
佛教传入西藏之前,雪域高原的古代藏族人民信奉一种名叫“苯教”的原始宗教,并分白苯、黑苯和花苯三个分支,其基本理论是“万物有灵”,崇拜天地、山水等自然神灵;在具体行为上则重祭祀、跳神、占卜、禳解等。大约在公元5世纪左右,佛教开始从汉地和印度这两条途径传入西藏,并在与苯教的长期斗争中进一步与之融合,最后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西藏佛教或藏传佛教,一般称为喇嘛教。
确切地说,初传阶段的佛教起于7世纪的松赞干布而终于朗达玛灭佛,历时两个世纪,因处于历史上的吐蕃王朝时期,故被称为吐蕃佛教。而松赞干布之前传入的佛教因藏文字尚未出现以及当地苯教文化的排斥,一直未传播开来。这一时期,随着吐蕃王朝的发展与强大,各种社会因素已摆脱了较为原始的本土宗教与文化,而佛教文化的传人则成为这一时期世俗王权巩固统治的必需。在这一大的历史背景下,松赞干布不断派遣贵族子弟去印度与内地学习先进文化,佛教在这一时期正式传入西藏,藏文字也被创造出来。
在松赞干布之后几代赞普的扶持下,佛教影响力逐渐超越苯教,并逐渐被抬至统治地位。这一时期,印度的寂护大师和莲花生大师被请来传法,藏地历史上出现了第一座寺院——桑耶寺,第一个僧伽组织也在此间建立。与此同时,赞普王权为佛教壮大不断提供政策支持,佛教的发展环境更为宽松,吐蕃地区佛教信仰开始普及,僧人也被允许参与世俗政治。而僧人地位的提高、寺院经济的发展,也大大削弱了贵族阶层的地位和权利,并危及吐蕃王朝的发展,更加重了百姓的负担,这就为佛教的后续发展埋下了隐患。在这一大背景下,当权的贵族发动政治斗争,夺取政权并迫害支持佛教的权利群体,并以苯教为文化阵地对佛教展开了清剿运动。尤其是朗达玛政权开展的灭佛运动,直接导致佛教在西藏中部地区百余年的中断,更使西藏陷于四分五裂的乱局。
这一时期佛教基本上是统治阶层的御用工具。由于此时的佛教传播限于统治阶层内部,其传播发展、寺院建设以及僧侣的供养,均有王室帮扶支持,尚无僧人自己修建的正规寺院,所以又被称为“王室佛教”。
藏传佛教后弘期之探索阶段
朗达玛灭佛运动之后,佛教又从上部阿里地区和下部多康地区向西藏中部地区传播,随着阿底峡的进藏传法,创立噶当派,相继出现了各种不同的宗教派别和学派。这一时期虽然寺院仍处于贵族的扶持阶段而缺乏独立性,但佛经翻译与对经典的阐释却处于活跃期,因而促使西藏民族文化进入了一个高峰。但这一时期佛教的发展也给自己带来危机,主要是由于当时管理混乱、组织涣散,部分人把对佛教密法的修持当成身份和时尚的象征。这一阶段也被称为佛教在西藏的探索阶段,因而又被称为“后弘期前期”。
佛教在朗达玛灭佛运动一百余年后再度进入复兴时期,即后弘期。此间出现了西部阿里的古格王、大翻译经师仁青桑波、阿底峡、鲁梅等十人,把佛教推进到一个新的活跃期。尤其是在阿里地区,佛教徒到处建立寺院并翻译大量佛经。古格王为了统一政权,缓和地区矛盾,以僧王的身份扶持佛教发展。佛教也适应了当时战乱之后百姓的心理需要,在寺院经济不断壮大的同时,逐渐形成不同的体系,进而相继出现了以地方经济势力为中心的宗教学派。而各种教派又与不同政治势力互相依持,形成了以教派或寺院为中心的权力集团。权力集团控制教派或寺院,集政教大权于一身,既巩固了自己在社会中的群众基础,同时又增强了其统治的合法化。
这一时期,各宗派相继创立了自己的理论体系,建立了强大的寺院集团,使寺院成为文化传播中心。尤其是显教方面吸收了印度中观学派和唯识学派的哲学思想,在译经的过程中加以论述、发展而形成了各自独立的思想体系,出现了大批极具学术价值的论著,代表了藏民族哲学思维的新水平。随着佛教教义深入当地群众的日常生活,藏传佛教日渐成为藏民族的主流文化意识,进而从各个方面推动了藏民族地区经济、文化等的全面发展。在此基础上,寺院经济的独立性日渐增强,基本不再像吐蕃时期那样完全依赖世俗王权,而是以僧人建寺、群众供养为特色。但这一时期,僧人、寺院的管理尚未形成制度因而处于散乱状态,在佛教理论方面也没有统一的指导思想,严格的学经制度尚未形成,因此佛教自身理论方面的发展还处于探讨阶段,因而被称为“后弘期前期”。
(作者单位: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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